邓斌专栏 | 美国大选结果对我国及世界市场的影响

    2020-12-03 14:04:40    来源:财视中国
    关键字:美国大选


    美国刚刚经历了一次历史性的选举季,包括总统大选和部分参议院席位的选举。在民主党控制众议院的情况下,哪个党赢得总统宝座和控制参议院对美国乃至世界局势都会产生重大影响。现在,总统选举的结果已经基本明确,虽然票数落后的特朗普总统仍然在就选举纠纷进行起诉,但拜登大概率会最终赢得多数选举人票成为新总统。而同时参议院则大概率仍由共和党控制。

    新一届总统拜登是一个传统风格的政治家,他与特朗普的区别体现于三个方面:

    民众基础不同。不论特朗普的个人动机如何,他在政策宣示上选择了代表在经济发展中处于最困难状态的农民和“铁锈州”的传统产业工人的诉求,主要体现在加大农产品出口和重振传统加工业。而拜登及他所属的民主党的民众基础则以年轻人、高教育者、自由主义者、进步主义者、少数族裔、移民等为特征。拜登的新政府会转向提高个人税收(特别是针对高收入阶层)、致力于加大普惠福利如失业救济和医疗覆盖,中小企业救助、提高妇女与少数族裔特别是非裔和拉丁裔的社会机会等,其新政府将有“年轻化、多元化”的特征。

    政治风格不同。拜登是传统政治伦理的长期实践者,无论是政党关系、政府与国会的互动、还是国际关系等方面,皆会改变特朗普的“散手模式”,回归大家熟悉的“传统套路”。在国内,政府与国会和媒体的关系会回归人们熟悉的专业化,同时会增加新生代的气象。国际上,他会致力于修复因特朗普的散手外交而一地鸡毛的传统美欧和美加关系。同时,在美国处于历史罕见的社会撕裂的情况下,他理应会在任期中尽力避免中东地缘政治激化。对于中国,他则会站在更加长期的历史维度分析与中国的竞争趋势,并在维持争而不战的前提下寻求结构性的战略优势。

    党内地位不同。特朗普当选后可说是只手遮天,以一人之势压住共和党内的声音,并且不吝于随时与任何人战斗。官员不停地被他撤换,党内大佬对之噤若寒蝉。拜登则是民主党内的弱势领袖,不论是“黑人的生命也宝贵”运动,还是他的强劲对手桑德斯的拥趸,大多数是因为反特朗普才投了拜登票,他的潜在内阁成员其实包含了他的各路助选势力的代表。

    如果拜登按预期的风格执政,对国际和中美市场意味着什么呢?

    一方面,必须清楚的认识到,特朗普的政治遗产不会因白宫易主而消散。特朗普虽然在施政上“壮志未酬”,但他既然已经捅破了农民和“铁锈州”的传统产业工人日益成为经济发展的弃儿这层窗户纸,而且这一部分民众的群体义愤已经被挑起,则民主党无论如何也要弥合这一伤口。因此,在国际关系中寻求加大维护美国农业和加工业的利益仍然会是核心内容之一。

    因此,继续采取低利率弱美元政策,寻求加强与欧洲的贸易往来、促进美国产品出口会是合理的政策方向。如果冬季的新冠疫情最终在春暖时减缓,并且有效疫苗广泛施用,则不排除美欧内部的消费并洲际交通明显恢复。相对平和的外交环境、宽松的货币和财政政策、以及疫情的减缓,皆会对经济和市场产生正面作用。

    与中国的关系,已不会回到奥巴马之前的状态。中国在与特朗普周旋的四年中,已呈现越来越明显的独立于西方世界的自我发展逻辑,而美国尚未能从政治纷争和疫情中成功脱身。未来美国会与中国在传统国际秩序下争夺主导地位,特别是寻求欧洲、加拿大、澳洲和日本在国际经贸纷争中站队。用亨利保尔森在格林威治论坛上的说法,美国对中国会采取“聚焦的对等主义”(Targeted Reciprocity)。因此可以想象,美国在尖端科技、反倾销、反政府补贴、知识产权保护、原产地标识等方面会延续特朗普时代的针锋相对,所有别者,还是“散手”与传统风格的差异。

    另一方面,新一届政府也会理性地体认到,环视全球,只有中国依然是美国在经济恢复的过程中的最大助力,因为中国不仅是美国产品的第三大购买国,还一度是美国国债最大的购买国。近两年,虽然中国减持美债,却仍是第二大美债持有国。在日本能力有限的情况下,美国仍需寻求中国对美货币政策的支持。同时,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议的执行仍未完全达成目标,虽然中国内地加上香港已是美国农产品最大的出口地,美国农民对进一步向中国出口农产品尚抱有更高的希望。值得一提的是,美欧农产品纠纷经历了数十年的多回合谈判,仍无法明显提升美国对欧洲的农产品出口。

    中国在新冠疫情防控和恢复经济的成功,加之在“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际国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未来战略下,中国会进一步提升国内消费需求水平、并加大国内市场对国际的开放程度,则在资本逐利的基本逻辑驱动下,中美的经贸金融关系理应会从特朗普时代的混乱状态好转。果如此,则对市场而言是明显利好。从风险方面而言,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恐怕仍然是亚太区的地缘政治风险,无论是南海还是台湾海峡,都是暗流涌动,在国际势力搅动政治环境时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情况。

    总之,拜登时代的到来,尽管预期只有一届,却代表着特朗普的混乱状态的终结,国际关系朝着正常化方向回归,以及中美关系的竞争合作并存状态的固化。这中间,既有恢复传统政治伦理带来的国际关系和经济市场的复原,亦蕴藏着地缘政治冲突愈发结构化的风险。


    责任编辑:阿w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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